美四大科技巨頭 CEO 國會聽證，會有哪些 “靈魂之問”

7 月 29 日消息，據(jù)外媒報道，在短暫推遲之后，谷歌、Facebook、亞馬遜和蘋果等四家公司的首席執(zhí)行官將于當?shù)貢r間周三同時前往美國國會作證，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這些公司都是歷史上價值最高的科技巨頭，聽證會的焦點在于它們是否建立了自己的經(jīng)濟帝國，或者正在以損害美國社會整體利益的方式利用它們的主導地位。

四家公司的首席執(zhí)行官可能會極力尋求避免發(fā)表任何有損公司或自身聲譽的言論。但對于質疑他們的立法者來說，他們顯然想要知道更多細節(jié)。幾十年來，硅谷巨頭始終被允許在基本上不受政府監(jiān)管的情況下擴張，過去的聽證會給人的印象是，即使國會想要馴服它們也無法做到。例如，在 2018 年的劍橋分析公司 (Cambridge Analytica)濫用數(shù)據(jù)丑聞的聽證會上，F(xiàn)acebook 首席執(zhí)行官馬克 · 扎克伯格 (Mark Zuckerberg)能夠回避棘手的問題，至少 46 次向國會保證，他稍后會提供答復。

然而在周三，這一策略可能會更加困難，因為此次國會已經(jīng)做好了充分準備。這次聽證會由眾議院司法委員會附屬的反壟斷小組委員會主持，由羅德島民主黨議員大衛(wèi) · 西西林 (David Cicilline)領導，提問重點與始于 2019 年 6 月的反壟斷調查相關。目前，調查已產(chǎn)生了 100 多萬份文件。這將是對聯(lián)邦議員們的重大考驗，他們是否最終明白了大型科技公司的成功之道，以及他們是否對如何使其與眾不同有了更深入的洞察。

美國眾議院的努力始終在與司法部和聯(lián)邦貿易委員會 (FTC)以及多州總檢察長的調查同步進行，最大的不同之處在于，后面三方都是執(zhí)法者，這意味著他們的調查重點是大型科技公司是否違法，而國會可以起草法律。此次聽證會的一個關鍵目的是確定是否需要修改任何法律，以應對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的競爭問題。

所有的國會聽證會也少不了政治因素，這次無疑也會存在黨派之爭。但有理由認為，這次將取得更多實質性進展。首先，這次只是由 15 名成員組成的反壟斷小組委員會提問，而不是整個司法委員會，他們將尋求將他們最受關注的調查結果寫入國會記錄。其次，在歷史性的兩極分化時期，這是個兩黨相對可以合作的領域。雖然民主黨人始終在牽頭，但共和黨人也真正擔心這些平臺對競爭的影響。最重要的是，周三的聽證會代表著調查人員向美國公眾展示案件進展的最佳機會。

以下是聽證會上有關四大巨頭各自最可能被關注的問題：

Facebook 不僅是世界上最大的社交媒體網(wǎng)絡，它還擁有另外兩家規(guī)模同樣龐大的社交媒體網(wǎng)絡，即 Instagram 和 WhatsApp，它們的用戶都超過 10 億人。而且，這只是 Facebook 收購的 80 多家公司中的兩家。我們還可能會聽到一個不太熟悉的名字，那就是移動分析初創(chuàng)公司 Onavo，F(xiàn)acebook 于 2013 年收購了它。據(jù)稱，Onavo 負責為 Facebook 收集重要數(shù)據(jù)，其中包括用戶使用各種應用程序的時間、每項應用對移動數(shù)據(jù)及 WiFi 數(shù)據(jù)的使用情況、設備和地區(qū)信息，及訪問網(wǎng)站等信息。Facebook 為其使用 Onavo 以及后來的類似項目進行了辯護，稱其為 “市場研究”。

著名反壟斷專家赫伯特 · 霍文坎普 (Herbert Hovenkamp)說：“所有大型平臺都收購了幾十家甚至數(shù)百家小公司。大家都知道這是怎么回事，那就是他們在努力阻止像他們這樣的新平臺出現(xiàn)。這些所謂的‘殺手級收購’，在潛在競爭對手成長為下一個大公司之前就會被吸收，因此這種策略已經(jīng)成為創(chuàng)業(yè)和創(chuàng)新的主要障礙?！眹鴷媾R的一個具體問題是，圍繞這些收購的法律，特別是對新生競爭對手的低調收購，是否需要收緊。

另外，反壟斷小組委員會也想要弄清楚這些收購是如何幫助 Facebook 成長壯大的。例如，如果 Facebook 認為用戶有其他地方可以開展業(yè)務，它可能會感受到更大的壓力，需要修改些關于事實核查和仇恨言論的政策。同樣，法律學者迪娜 · 斯里尼瓦桑 (Dina Srinivasan)認為，雖然 Facebook 最初將自己定位為最有利于保護隱私的社交網(wǎng)絡，但隨著它淘汰或吞并競爭對手，它已經(jīng)能夠逐漸違背自己的隱私承諾。預計扎克伯格將面臨嚴峻的問題，即他長期的并購狂歡是否旨在扼殺競爭，這對 Facebook 的用戶來說是否是一件好事？

由于谷歌在互聯(lián)網(wǎng)經(jīng)濟的許多不同領域都占據(jù)著主導地位，反對它的理由可能既是最有力的，也是最難解釋的。谷歌不僅在搜索領域占據(jù)主導地位，而且在數(shù)字廣告、手機操作系統(tǒng)、導航、電子郵件、視頻分享等領域也占據(jù)主導地位。而且，和 Facebook 相似，該公司通過一系列令人眼花繚亂的收購，包括 YouTube、安卓和 DoubleClick 等，建立了這種主導地位。預計反壟斷小組委員會對這些合并進行深入挖掘。

提問也可能集中在將 “谷歌”變成動詞的問題上。在早期，使用谷歌通常意味著搜索某些東西，然后點擊另一個網(wǎng)站的鏈接。但越來越多的企業(yè)和競爭對手抱怨說，谷歌在設計搜索引擎時，以犧牲他們?yōu)榇鷥r的方式讓谷歌受益。如今，谷歌廣告前所未有地占據(jù)了搜索結果的頂部，這給廣告公司帶來了更大壓力。與此同時，搜索結果似乎更有利于谷歌自己的服務，比如用谷歌評論代替 Yelp、YouTube 代替 Vimeo 等。而從其他網(wǎng)站獲取信息的回答框則讓用戶保持在谷歌上，而不是點擊離開，這就意味著他們有更多機會點擊廣告。

說到廣告，谷歌在數(shù)字廣告領域的份額遠遠超過了搜索廣告，谷歌與 Facebook 一起在這個領域占據(jù)主導地位。英國競爭和市場管理局的一項全面調查顯示，谷歌在數(shù)字廣告市場的多個領域擁有高達 90% 的份額，包括出版商和小企業(yè)每次買賣廣告時使用的工具。值得注意的是，隨著每年數(shù)字廣告支出大幅增長，該行業(yè)幾乎完全不受監(jiān)管，這被形容為 “由谷歌擔任警長的狂野西部”。

國會對此持放任態(tài)度的代價是什么？英國報告發(fā)現(xiàn)，廣告技術中間商（其中谷歌是最大的）至少從所有數(shù)字廣告支出中抽成 35%。其他研究認為，谷歌的抽成甚至達到 50% 甚至 60%。桑達爾 · 皮查伊（Sundar Pichai）面臨的問題是，他的公司抽取高額傭金是因為它理應如此，還是因為它可以這樣做？

最近大型科技公司遭遇反壟斷調查背后的一大驅動力要歸功于一篇被廣泛閱讀的論文，作者是名叫莉娜 · 汗 (Lina Khan)的法律系學生，她的論文名為(Amazon‘s Anti Trust Paradox)。在這篇論文中，莉娜 · 汗辯稱，自上世紀 70 年代以來，最高法院縮小了現(xiàn)代反壟斷法的覆蓋范圍，無視亞馬遜的指數(shù)級增長對美國其他經(jīng)濟領域甚至對美國民主構成的威脅。

具體來說，她針對的是法院的一種理論，即 “掠奪性定價”（以低于市場價格出售商品以排擠競爭的行為）在經(jīng)濟上是不理性的，因此永遠不會發(fā)生。然而，亞馬遜幾十年來虧本銷售商品，同時開拓各個市場的戰(zhàn)略似乎表明情況并非如此。如今，莉娜 · 汗是反壟斷小組委員會的工作人員，她在過去的一年里始終在幫助協(xié)調調查。杰夫 · 貝索斯 (Jeff Bezos)將需要對亞馬遜的定價策略做出解釋。

然而，由于消費者喜歡亞馬遜的低價，要想在公眾輿論發(fā)揮巨大影響力的法庭上贏得這場特殊的斗爭可能會很棘手。當談到如何對待在其平臺上運營的企業(yè)時，亞馬遜更容易受到攻擊。由于亞馬遜既經(jīng)營著最大的在線市場，又在這個市場上充當商家，而且它可以獲得前所未有的大量買家和賣家數(shù)據(jù)，多年來人們一直在質疑亞馬遜是否在以不公平的方式從品牌和第三方賣家那里榨取好處。

然而，大多數(shù)商家無法離開這個平臺，因為其占美國所有電子商務支出的近 40%，而排名第二的沃爾瑪還不到 6%。這意味著，他們覺得必須接受亞馬遜施加給他們的任何交易條款。近年來，越來越多的企業(yè)抱怨這筆交易很糟糕。獨立商家抱怨說，亞馬遜強迫他們以極低的價格銷售商品，任由造假者肆無忌憚，甚至通過用亞馬遜品牌的產(chǎn)品模仿賣家的設計來壓低賣家的價格。

今年 4 月，有報道稱，亞馬遜正在使用第三方賣家的數(shù)據(jù)來開發(fā)其自有品牌產(chǎn)品，盡管該公司堅稱從未這樣做。這個問題肯定是提問者們關注的頭等大事。

針對蘋果的提問應該是最容易跟進的，而且很可能會圍繞應用商店展開。應用程序開發(fā)者始終在抱怨，蘋果從其應商店收取 30% 的傭金不公平。他們還指責蘋果歧視或剽竊與蘋果自家產(chǎn)品競爭的應用程序功能。開發(fā)硬件和軟件以幫助人們跟蹤鑰匙和錢包等東西的創(chuàng)企 Tile 首席執(zhí)行官作證說，蘋果通過模仿 Tile 功能改進了其 Find My iPhone 應用，然后決定在應用商店阻止 Tile。

蘋果的 iPhone 占據(jù)了美國移動市場約 40% 至 50% 的份額。就像在線商家和亞馬遜一樣，被拒絕登陸應用商店的應用程序開發(fā)者面臨著生死存亡的威脅。科技企業(yè)家大衛(wèi) · 海因邁爾 · 漢森 (David Heinmeier Hansson)最近與蘋果決裂，因為蘋果拒絕接受他的新電子郵件應用 Hey 的更新版。漢森譴責稱，此舉反映了一個 “反復無常、前后不一致的審查過程”，并稱蘋果收取 30% 傭金 “太離譜”。

漢森可能是批評蘋果不公平對待開發(fā)者最激烈的人之一，但他絕非唯一的一個。由于預料到了這種攻擊，蘋果上周發(fā)布的研究顯示，其 30% 的傭金并不罕見，與谷歌和亞馬遜等競爭對手為其設備上的應用程序收取的費率相當。反壟斷小組委員會的成員可能會就此向蒂姆 · 庫克（Tim Cook）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