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逼的人生無需解釋 科學狂人用生命創(chuàng)造生命

準備好了嗎

長命百歲的時代就要到來

……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一句“21世紀是生命科學的時代”時常出現(xiàn)在人們眼前

然而當無數(shù)的年輕人走出校園，卻只能面對一封封拒信時

他們卻總是忍不住扼腕嘆息，當初怎么就相信了這句話

 

然而，十多年前，在世紀相交的那幾年里，發(fā)生過兩件轟動世界的大事

第一件當然就是哺乳動物克隆技術(shù)的發(fā)明，簡單來說，就是克隆羊多利的誕生

而另一件，則是堪比阿波羅計劃的人類基因組計劃

這兩件震驚了整個世界的事情，將生命科學推到了風口浪尖

 

多利和克隆羊項目主管伊恩·威爾默特

克隆羊多利的誕生自是成就了不少名動天下的科學家

而那個耗資數(shù)十億美元，6國科學家聯(lián)手完成的人類基因組計劃

仔細算來，基本上也只成就了他

 

這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科學家

他似乎從來不知道什么叫做低調(diào)

不同于那些在實驗室里默默無聞的同行

他時不時召開發(fā)布會，將自己的研究置于閃光燈之下

有人指責他狂妄，有人諷刺他是個騙子

可他似乎完全不在意外界的這些看法，他是科學狂人——克雷格·文特爾(Craig

Venter)

 

…

1946年10月14日，文特爾出生在美國猶他州鹽湖城的一個平民家庭里

忙于工作的父母鮮少有時間陪伴他玩耍，這給了文特爾無限的自由

骨子里刻著熱愛冒險的基因的文特爾很喜歡玩“心跳游戲”

 

圖：童年的文特爾

他住在鐵路的旁邊，每天都有來來往往的火車

文特爾將硬幣扔在鐵路上，讓來往的火車把上面的數(shù)字壓平

還在火車到來之前把耳朵貼在鐵軌上，和小伙伴比誰堅持的時間長

甚至他還會在火車司機的怒吼聲中爬上來往的車廂

 

文特爾不喜歡學校，在他眼中，上學簡直是世界上最無聊的事情了

中學時候的他，成績糟糕得一塌糊涂，連最簡單的單詞拼寫也錯漏百出

畢業(yè)考的時候，若不是他寫下了一篇熱情洋溢的支持共和黨候選人的文章，讓持保守政治觀點的老師手下留情給了他一個D，恐怕他根本拿不到畢業(yè)證

雖然文特爾學習不好，可他在游泳方面卻展現(xiàn)出了非常的天賦

從沒有經(jīng)過系統(tǒng)訓練的他，居然在一次比賽里一舉打破了當?shù)氐挠斡居涗?/p>

 

圖：高中時期的文特爾(前排左四)和他所在的游泳隊

看上了他的游泳天賦，亞利桑那州立大學向他拋出了橄欖枝

可是厭倦了循規(guī)蹈矩的生活，文特爾一口拒絕了亞利桑那州大學的邀請

他來到了南加州，過起了喝酒、沖浪、泡妞的瀟灑生活

 

1967年，大洋彼岸的越南正炮火連天，美國也卷入了這場戰(zhàn)爭

時任美國總統(tǒng)的約翰遜做出了擴大戰(zhàn)爭的決定

文特爾說服了家人，來到了充滿了死亡氣息的越南雨林

 

圖：越戰(zhàn)期間的文特爾，手里拎了條海蛇

應(yīng)征入伍的文特爾參加了新兵智商測試

結(jié)果讓人大吃一驚，這個從小成績糟糕透頂?shù)膿v蛋鬼居然有著142的高智商

碾壓所有新兵的智商讓他有了選擇兵種的權(quán)利

文特爾決定進入海軍醫(yī)院，成為一名醫(yī)護兵

 

圖：在越南戰(zhàn)場服役期間的文特爾(左一)

戰(zhàn)爭是殘酷而血腥的，在那段日子里

文特爾曾經(jīng)五天五夜沒有合眼，為數(shù)千名士兵進行治療

可怕的戰(zhàn)爭讓他對世界產(chǎn)生了懷疑

這個曾經(jīng)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一度想用自殺來逃避這一切

“我想要逃離從叢林中運來的成千上萬的尸體”

 

他站在海灘上，頭也不回地朝著深海游去

他以為自己能安然的面對死亡，可當一條鯊魚試探著撞他的時候，他還是退縮了

求生的本能催促著他遠離鯊魚，他飛快的游上了岸

上岸后的他想明白了很多東西，曾經(jīng)桀驁不馴的少年迅速的成長了起來

要死的想法消失了，我想活，我想與眾不同。這種念頭比以往21年中的任何念頭都要強烈。

我?guī)缀跏窃谧钇D苦、最惡劣的環(huán)境下對醫(yī)學和科學產(chǎn)生興趣的。當時我只是驚訝我們掌握的醫(yī)療知識和技術(shù)是如此匱乏。

在越南戰(zhàn)場，生命是如此廉價，我的使命感由此而生，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退役以后，他決定要重新拾起書本，繼續(xù)學業(yè)

他始終記得越南的那位大夫說的話，“戰(zhàn)爭結(jié)束之后，你一定要去上大學，你給人的感覺就像那些沒受過教育但是天賦很好的人”

回到加州的文特爾，進入了一所社區(qū)大學——圣馬特奧學院里學了3個學期

拿到了全A的優(yōu)秀成績后，他順利的進入了加州大學圣地亞哥分校

開始認真學習的文特爾絲毫沒有辜負他那超人的智商

6年的時間，他從一個差點畢不了業(yè)的高中生成為了生理學和醫(yī)藥學的博士

 

圖：加州大學圣地亞哥分校

畢業(yè)后的文特爾加入了美國國立衛(wèi)生研究院

盡管有了充足的資金和設(shè)備來進行研究，文特爾卻怎么都開心不起來

天性熱愛自由的他在國立的研究院里工作，就像是鳥兒被關(guān)在了籠子里

沒玩沒了的審批工作讓他感到十分的煩躁

 

圖：美國國立衛(wèi)生研究院

1990年，HGP(人類基因組計劃)正式啟動，這項集合了6國之力的計劃引起了全世界的關(guān)注

而美國，作為HGP的領(lǐng)頭羊，一下子就向這個項目里砸了好幾個億

文特爾所在的美國國立衛(wèi)生研究院更是承擔了大量的測序工作

 

可在當時，主流的測序方法是通過加入鏈終止核苷酸，將一條DNA上的幾千萬甚至上億個堿基對一個一個測出來

而且承辦項目的多數(shù)是類似國立衛(wèi)生研究院這樣的官方機構(gòu)

濃濃的官僚主義作風下，項目的進展極為緩慢

文特爾在他自己的自傳中將美國國立衛(wèi)生研究院稱作“bureaucratic hell”(官僚地獄)

 

圖：桑格爾測序法

項目緩慢的進度讓文特爾看不下去了

他決定用一種全新的基因測序技術(shù)來進行基因的測序工作

這種測序方法被成為“鳥槍法”(霰彈槍法)

霰彈槍測序法的思想是將基因組打斷為數(shù)百萬個DNA片段，然后用一定的算法將片斷的序列信息重新整合在一起，從而得到整個基因組序列。

 

圖：鳥槍法(霰彈槍法)

文特爾相信鳥槍法的使用將會極大的提升基因測序的速度

他使用鳥槍法，在一年的時間里就解開了10萬個堿基的編碼

而這個時候，6國的科學家們還在艱難的排列著基因里堿基的順序

文特爾的成功像是往科學界扔了一顆原子彈

人們既驚訝于他在基因測序方面的成就，又不喜歡他那張狂又“唯利是圖”的樣子

 

獨斷專行的性格讓他無法在研究院繼續(xù)待下去

申請不到資金的文特爾離開了美國國立衛(wèi)生研究院

幾乎凈身出戶的文特爾只有一個野心勃勃的計劃

他想要組建公司，單挑6國科學家，獨立完成人類基因組計劃

 

可想要進行實驗，必須要有資金才行

他開始四處游說，宣稱他能給他檢測出來的基因申請專利，現(xiàn)在給他投資進行實驗，將來就會拿到高昂的專利費

這聽上去就是個天方夜譚的計劃

可偏偏有公司相信了他，還給了他3億美金進行實驗

1998年5月，文特爾與珀金-埃爾默公司合作成立了塞萊拉公司

他“狂妄的”對著媒體的話筒說，“我要在3年內(nèi)完成人類基因組的序列測定，還會為測出的基因申請專利保護”

 

人類基因組計劃的負責人——弗蘭西斯·柯林斯堅持使用著桑格爾測序法

這種一個個拼接堿基的方法固然準確度高，可是檢測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

而文特爾這個“偏離正統(tǒng)科學界的狂人”使用著速度很快的鳥槍法

并且使用計算機發(fā)展出了拼接算法來彌補鳥槍法準確度不高的缺陷

 

一年過去，文特爾的公司取得了一個又一個的突破

不管他的對手們是多么討厭他的炫耀賣弄

不管有多少人批判著他那“申請基因?qū)＠?rdquo;的野心

可他們不得不承認，文特爾似乎真的走到了人類基因組計劃的前面

 

文特爾的鳥槍法測序效率高得驚人，很快就名聲遠揚

想到文特爾之前的聲明，柯林斯終于慌了

要知道，人類基因組計劃的投資是30億美元，是文特爾獲得投資的10倍

還是6個國家的科學家一起通力合作進行的計劃

可此時的文特爾，卻在以一己之力碾壓全世界

 

在時任美國總統(tǒng)的克林頓的撮合下

不情愿的文特爾加入了柯林斯領(lǐng)導的6國合作組，同意將測得的數(shù)據(jù)上傳到數(shù)據(jù)庫，提供免費下載

在過去的8年多里，人類基因組計劃僅僅完成了3%

可當文特爾加入后，短短3年時間，人類基因組計劃就完成了90%

 

圖：文特爾與克林頓

2000年，原定于2005年完成的人類基因組計劃基因草圖完成

文特爾站在了克林頓總統(tǒng)身邊，成為了家喻戶曉的科學家

他登上了《時代》雜志封面，更是被評選為“千禧年年度科學家”

 

圖：登上《時代》封面的文特爾，右邊的是遺傳學家、領(lǐng)導人類基因組計劃的弗朗西斯·柯林斯(Francis Collins)

然而，由于沒有能申請到人類基因組的專利

文特爾之前對投資人的許諾成了一句空話

塞萊拉公司的股價一落千丈，公司的運營出現(xiàn)了極大的困難

為了挽救公司，文特爾提出了一個更為大膽的計劃

他要以1000美元的價格為顧客進行基因測序

 

圖：鳥槍法(霰彈槍法)

這是個乍一聽上去十分有吸引力的計劃

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獨一無二的基因組，拿到自己的基因圖譜，不僅可以定制自己的醫(yī)療與保健服務(wù)，還能為個人的法律、商務(wù)活動提供堅實的保障

可在十多年前，幾乎沒有人敢于做這樣的大膽嘗試

并且那時候的基因測序費用居高不下，1000美元的測序只會是賣得多虧得多

動圖

 

2002年1月，塞萊拉公司董事會一致決定將文特爾開除

聽說了這個事兒的文特爾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公司

他說，“我沒想在任何地方長待，其實我早想辭職，但他們不肯，說要走也得是我們開除你”

離開塞萊拉公司，文特爾一度情緒十分低落

他躲到自己的游艇上，獨自喝著悶酒，終日與海浪為伴

他大肆揮霍著自己的存款，瘋狂的購物

但這樣的生活顯然并不適合他，他愈發(fā)的煩躁不安

 

圖：文特爾與他的私人游艇

有人說，文特爾被解雇這件事提醒我們科學家不應(yīng)該從商

可文特爾一點兒也不這么認為

在他眼中，沒有商業(yè)價值的科學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從商對于科學家來說，也并不是那么難的事情

商業(yè)講究敏銳度和邏輯性，如果你坦誠去做，要么你真有好東西能賣出好價錢，要么你就歇菜回家。大家總是錯誤的將我描繪成一個對財政收益比對開拓科學知識的疆域更感興趣的科學家。

 

3個月后，執(zhí)著的文特爾重新回到了研究與商業(yè)的道路上

他用從塞萊拉拿到的1億美元成立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研究所

他召集了一批和他一樣才華橫溢、具有反叛精神的年輕科學家

他們像全世界宣告新理想——創(chuàng)造新的生命形式

文特爾在他自己的自傳里寫到

我的遺傳學作品預示著我的未來。只有像我一樣勇氣十足、無所畏懼的人，才敢于正視自己的未來。

 

時間一年年過去，那個桀驁不馴的科學狂人似乎沒有了消息

正當學術(shù)界似乎有些遺忘了文特爾這個曾經(jīng)單挑6國科學家的風云人物的時候

他又搞出了一個大新聞——人造生命“辛西婭”

2010年5月20日，8年之后重出江湖的文特爾又給科學家?guī)砹?ldquo;驚喜”

他又一次集合了獵奇的媒體們，宣告全世界，“我們創(chuàng)造出了世界上第一個‘人造生命’!”

 

圖：人工合成細菌

文特爾給他的人造生命起名“辛西婭”(Synthia)，意即“人造兒”

“辛西婭”是第一個人工合成的細胞，也是第一種以計算機為父母的可以自我復制的生命

在“辛西婭”的基因組里，文特爾還加了4個水印，包括了所有研究人員的姓名

當帶著水印的細胞開始生長繁殖

研究所的所有人都欣喜若狂

激動的文特爾急忙拿起相機，記錄下了這一幕

“它是一個活生生的生物了，成為了我們地球上各種生命體的一部分”

 

圖：這些名為JCVI-syn3.0的人工細胞簇均為球型，且大小不一(比例尺：1cm=200nm)

成功引發(fā)了爭議的文特爾并沒有過多的與媒體糾纏

他根本不管那些倫理學家和科學家們是怎么爭吵的

是“扮演上帝的角色，在褻瀆生命”還是“研究很有意義，可能能用于疾病的治療”

在他的眼中，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相信，我們已經(jīng)進入了生物學的數(shù)字化時代

而他，是第一個踏上自我發(fā)現(xiàn)的終極之旅的人

 

他與干細胞先驅(qū)羅伯特·哈里利等人一起成立了HLI(人類長壽有限公司)

公司門口的大道有一個別稱——康復之路

HLI的理念是先識別出風險基因，然后進行修改，讓人能安然無恙的健康的活下去

 

圖：人類長壽有限公司

文特爾癡迷于理解生命，他想要破譯生命的所有密碼

HLI的成立是為了實現(xiàn)他那個宏偉的愿望

“不僅要實現(xiàn)長壽，更要實現(xiàn)健康的長壽”

他發(fā)起了健康核心(Health Nucleus)項目

參加了項目的顧客可以在一個App上面看到自己所有的身體數(shù)據(jù)

從頭頂?shù)侥_底，從皮膚到心臟，所有部位的基因信息與是否有患病風險的信息都可以查看

 

圖：健康核心(Health Nucleus)項目

作為一個以商業(yè)價值為導向的科學家

文特爾當然很關(guān)心項目是不是能賺錢

為了讓顧客放心，督促保險公司將基因測序服務(wù)納入醫(yī)保范圍

他雇傭保險精算師來證明人類長壽公司的測序服務(wù)物有所值

 

如今的文特爾，依然在他的各個公司里忙碌著

HLI已經(jīng)完成了對10000個人類基因組的分析

他的研究所設(shè)計制造了最簡單的人工合成生命體(僅有473個基因)

甚至圣誕節(jié)的時候，他們還抽空用微生物畫了幾幅畫

 

圖：真菌圣誕樹

關(guān)于他的研究，科學界從來沒有停止風言風語

甚至還有人叫囂著要將文特爾趕出科學界，說他不配做科學家

可這個飽受爭議的“科學狂人”只是一笑置之

“想要達到這個目的，唯一的辦法就是等我退休”

 

他正在推開人類歷史上最重要的一扇門

通過它或許能窺見未來